【雷安】岁寒不寒 12

竹马+破镜重圆

前文:11

回来了!

Chapter12

乱梦压着安迷修,像滕蔓一样勒紧他的喉咙,吐息困难。他梦到了很多事,一会是小时候他牵着雷狮往前走,迷路了,怎么也走不出去;一会是他在打架,不知道被揍的是谁,拳拳到肉,力道狠绝,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破开梦中阴霾一般;最后一幕是他和雷狮跻身人群,窃窃私语不停的传入他耳中,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,如狼似虎,而雷狮转身缄默离开,连个眼神都懒得留给他。安迷修想去追,旁边的看客迎面浇了他一桶凉水。

 

安迷修蓦然惊醒,手臂上似乎还残存水流滑腻冰凉的触感,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睡衣,干的,且暖,被窝的余温尚在。旁边的雷狮还在安睡,因为酒精的作用,睡得很沉。阳光刚刚在玻璃上露了个头,安迷修看表,清晨六点。他盯着雷狮沉静的侧颜出了会神,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。

 

裤子被水泡了一夜,孤独的扔在浴室的墙角。安迷修把它湿漉漉地捞出来,上面几块白斑昭示昨晚的荒唐。他耳尖发红,又止不住的心里难过,以自我唾弃为基础迅速发酵,孤独、茫然、失望不分伯仲的混淆一气,砸得他头昏脑涨。安迷修向来从容,心态积极,别人眼中的乐天派,可此刻那些鲜艳缤纷从他周身剥离,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羞耻,以至于他眼眶发红,痛胀却没有眼泪。

 

安迷修把门轻轻合上,将水龙头开到最小,就着细微的水流搓洗。他想,如果他当时强硬的推开雷狮,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,但他没有。他不够铁面无私,不够绝情冷静,由着一点如豆大的私欲烧成明火,反扑燎原。他难辞其咎,是包庇主谋的共犯。

 

脏污早就洗干净了,安迷修还在搓洗,好像脏得不只是一条裤子。按理说他应当是“剪不断理还乱”思绪繁杂的境地,但他意外得什么都没想,不再回味昨晚的画面,脑内空空。安迷修盯着娟娟水流,它们漫无边际的淌过手掌,缠绕手指,凉得与梦中如出一辙,好像下一秒就要迎头浇他一身,想到这里,他不禁颤抖了一下。

 

雷狮是什么时候起床,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,安迷修浑然不觉。他不经意间抬头,才在镜中发现雷狮。安迷修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,愣了一会,他对着镜子道:“早安。”

 

不知是否为安迷修的错觉,雷狮好像也怔了一瞬,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从容淡然。他感到雷狮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收声,雷狮只是说:“洗干净了。”安迷修不知道雷狮看了自己多久,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常态无二,端平声线道:“我去晾起来。”

 

雷狮盯着他看了会儿,应一声,脚步这才远了。安迷修对着镜子瞧清自己的模样,眼角的红还未褪去,眼圈发青,嘴唇起皮,白得没什么颜色,难怪雷狮看他。安迷修用一种几乎嫌恶的目光,盯着镜中憔悴落魄的男人,他恼怒的砸了一下镜面,好像给自己迎头一击。疼痛让他脚踏实地,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终于退潮,安迷修掬水洗了把脸,深吸一口气,走出浴室。

 

雷狮坐在床边,安迷修本以为他在玩手机,走近才发现他的眼神没有落脚点,只是在走神。两人默契的对昨晚闭口不谈,空调房的空气闷了一夜,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,安迷修打开窗户。他望着远处街道的车水马龙,隐有人声鼎沸,给沉寂的房间增添一丝活气。

 

安迷修没有整理好心情,在他拾掇起无坚不摧之前,他不敢转头,让自己纠结的脆弱一览无余,他不想让雷狮发觉他的狼狈。他漫无目的趴在窗边,听到雷狮的脚步渐近,如影随形的还有呼吸,沉沉的凝聚在他的背后。安迷修的右肩突然一沉,雷狮把下颌压上来,柔软的头发缱绻过他的脸庞。安迷修直挺挺的戳在原地,这个动作亲密也不亲密,无疑是给煎熬他心脏的火又添一把柴。很近,其实他一偏头就可以碰上额头,吻上眼睛,纠缠呼吸。雷狮是什么意思?安迷修假作自然地揉了把肩上的脑袋,嗓音有点哑:“怎么了?”

“安迷修,你……”

 

雷狮的话语被敲门声骤然打断,父母在门口道:“都起床了吧?要出发去玩了哦。”

安迷修下意识地推开雷狮,没有房卡父母当然进不来,说到底,纵使看见这一幕,他们大概也不会多想。可安迷修就是心惊胆战,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后怕,他竟然有一瞬浸溺于假想的暧昧,认为雷狮要说些什么迎合他狭隘的感情。雷狮被推得有些痛,瞪他一眼,留下句“一惊一乍”转身去穿衣服。

 

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,父母早就在大厅等待。安迷修在雷狮后面,不想跟他并排,保持两到三步的间距。雷狮的步伐没有一丝犹疑,安迷修想,他从来都这样,只顾走自己的,才不在乎别人否跟得上他。于是他不声不响的缀在后头,希望雷狮永远不要回头看他。

 

安迷修在车上全程看窗外,雷狮也没有找他说话。莫名其妙,他们陷入一场临时打响的冷战。当地古镇是今天的计划目的地,小巷曲折回环,宽窄不定的道路拐得十分有烟火气。两边是各式摊点和店面,以小吃居多。雷狮喜欢吃烧烤,安迷修就给他买了几根羊肉串,自己慢慢啃着煎豆腐。两人就沉默地吃东西,没人说话,行人的喧嚣声正好掩盖他们凝固的相处氛围,父母也未发现两个孩子情绪不对。

 

以往他们吵架,只要不涉及原则是非,冷战都是安迷修先低头,主动去找雷狮和好。他知道雷狮不记仇,只是过于骄傲,缺个台阶下来,他愿意当这个台阶,面子什么的不是问题。可是这一次,他突然就倔起来,硬是不肯服软。

 

安迷修做了决断就难以被旁人左右,表面温和的土壤下,是翻涌疯狂的岩浆。他小时候喜欢骑士守则,于是他记了十六年,让它融骨血,入生活;他掏得出奉献的真心,挡得住暗箭的薄凉;他要做兄长,于是有手持披荆斩棘利剑的果敢,还要有牵手行步的柔情;唯有失向的恋情,让他三拿三放,摇摆难断。

 

安迷修只是有些不甘,委屈这个词不合适。以往的那些微小的事件叠加,突然被无限放大,他浏览细节,才后知后觉的品出点难过。雷狮从不迁就他,一次都没有,他一厢情愿的付出,不指望得到对等的回报,但感情是双方相互的,只有他一个人奔忙,久而久之也会疲倦。说到底,既然付出了,人到底是想得到回应的。谁能做彻头彻尾的圣人,便不叫血肉之躯了。

—TBC—

最近很忙,比较短小对不起大家TT

上次的短篇被吞了,等我有空康康能不能重发,好多评论都没了(心痛

爱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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